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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知味[叶蓝]

文:清长于野

❀古风向,百家(一百种职业与人生)之媒官·续

❀算是前一篇无字媒的小后续

❀随性写的,有感于董桥先生的一篇《文字下酒,吃得风流》

❀部分制度属于虚构,剧情需要根据现有制度改编的

❀以及,最爱的蓝河,六一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皇榜初揭的那月,京城人们间的言谈都未曾离开过“殿前亲授”,人皇的亲笔题名,金銮殿上的乌纱扣予,以及最让人垂涎不已的琼林盛宴,种种由上榜而引发的果让金榜题名变成了人间三幸的美幸事之一。

“呔,你别说,那上了榜,别说前三甲,但凡落得了个进士,那都是翰林院的人了。”

“那都是龙前说得上话的人了。”

“对啊,但是,这些都是读书人的事,和我那是八竿子打不着边,我呀,就想尝尝那御前的琼林宴,那吃食的都是顶顶的上品!”

“嗨,那巷前口的桃花坞每年不都是在那琢磨着琼林宴的谱,等到下了榜,就打着圣上亲品的旗子,在那吆喝着琼林宴的菜肴生意么!”

“别说,也是凑巧儿,这每年啊,但凡在桃花坞酒楼打过尖儿的读书人,都得出一个上榜的,所以,每年他出的菜品都能从那些读书人口里问出,不说口味,那材料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

……

站在皇榜前,讨论着今年科举的两位,像是京城老看客,把这殿试的程序摸得算是一清二楚,尤其是那琼林宴,就连桃花坞每年推出的琼林宴谱的来源也是完全明了了。

在帝乡生活着的人们,虽说是住在皇城根下,但那城墙之内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至今仍是稀罕物,偶尔只能从那些及第读书人口中,或锒铛入狱刑满而出的人们口中,模糊描绘出个大致轮廓。

哦,天子住的龙榻也和我们这等布衣无甚差异。

那皇帝身边的小黄门也会和掖庭的丫头们偷尝鱼水之欢。

太稀罕了,那如神一般的存在,以及发生在他身边的各种事,还有与他接触过的人们,不知不觉成为人们口中最为乐道的事情,因为得不到,才会有牵挂,才会念念不忘放不下。

蓝河听着二位看客的叙述,倒是不禁一笑,谁也不知,这年的琼林宴的菜谱,桃花坞的老板就是从蓝河口中问出的,蓝河本是个嘴紧得很的人,但也多亏这几年老板的照顾,算是给自个儿了个好去处,认识了一些友人,让这寒窗时岁生生多了些趣味,这才思量再三透了个口风。

但这金榜公布到如今从布栏下了台,倒是没有一人得知这今朝的状元就是面前这人,算是闻其名号,却不知其长相。

蓝河如此一想,心中竟又是多了苦楚,这个中缘由,倒是让他也苦笑不已,其中曲折,他也不知向谁说罢。

“还有,那榜眼饶公子也不知与朝廷官员有几多牵扯,皇上倒是将其封于了六品官职,也是威风的很。”

“听说,那一甲的榜眼与探花可都是落得个一表人才啊。”

“我听我家隔壁的小毛头说,这取官得看什么身言书判,外貌什么不行,也是无缘仕途的啊。”

“这官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听到此处,蓝河终于是忍不住了,想到那日金銮殿上封官授爵的时候,他蓝河就是在这“身言书判”上,吃了哑巴亏,这才落得自己中了个状元也是寥寥无闻。

蓝河摇了摇头,便转身离去,那一刹,他还隐隐听到,身后那议论二三名和琼林宴的热切言论。

算来这十年苦读,如今算是有了回报,得到了人间至高无上的美誉,也分得了龙口前的一杯羹,短短的人生苦旅若是和人提起倒是也能光彩不已了。

他本就不爱多言,本分做人,实诚的很,对得失也不多计较,但读书人嘛,总归是对仕途这事最上心,说看破了功名利禄也是那些说给俗世人的客套话,到了事实面前,还不是红了眼。

顾不得头顶上的日上炎火,撞得了人,蓝河才停下脚步,他摸了摸头,顺带着连连歉言,待到稳住了步伐,他才发现,这撞得人可是叶修。

 

 

“你这委屈样,倒是因为圣上因名之事未赐你丰厚官爵的苦吗?”叶修点了两壶碧螺春。

以茶当酒,蓝河对叶修这行为倒是见怪不怪了,只是觉得叶修这番话,他虽知没有半分挖苦的含义,蓝河听起来却尤为刺耳。

“大丈夫当生得五鼎食!”蓝河脱口而出。

“死亦当五鼎烹?”叶修反问,这话茬接得,硬生生把蓝河的意思给曲解了。

蓝河万万没得想到,叶修会拿后话反他,只是解释:“蓝某只想名留青史,可不得遗臭万年……”

看着蓝河没了底气的样子,叶修也不再打趣,只是端起态度,正经问道:“刚识得的时候,你可说自己不是个在乎利禄的人啊。”

想起那些年还未相熟,两人在桃花坞为媒人之差职争辩的日子,叶修对蓝河的自我表述尤为深刻。

“可我是读书人,我可以不在乎那些商人买卖的金钱私交,但我读这么多圣贤书,就是为了在这皇城之中施展些什么啊……”蓝河说得如同没了底气,声音越来越小,现在美梦没有如期实现,蓝河愈发失去自信。

“皇城里的就这么好?”叶修提声问。

“……也不是。”

“那为何作此言?”

“最好的,不都是在天子眼里,手里,嘴里么?”蓝河不解,作为官媒为朝廷谋事的叶修竟然会问自己这种事情,同在庙堂,他不应该十分清楚么。

“那你说,人们都说科举之后的琼林宴可是囊括了人间美味至最,你说对吗?”

“那当如是。”

“但你可知,前人有句‘光禄的茶汤,武备院的刀枪,公车属的文章, 太常寺的笙簧,钦天监的阴阳,还有太医院的药方①’,你可听过?”叶修一口气说出,让蓝河没有反映的时间,只好如实回答。

“……倒是没有。”

叶修终于浅浅一笑,他抿了口茶:“这些说得,可都是讽刺这些世人所谓的至珍至好,都是假把式,说得好听,但全名不副实。”

这话倒是让蓝河惊醒,那日琼林宴,虽然因封官扰了自己的心神,但琼林宴的美名他也是听过的,可那日的佳肴真味却未让自己记忆深切。

反而不及桃花坞的菜色。

“所以,你看,这最好的,都不在皇城,不在天子手中。”叶修轻声说。

“那在哪?”蓝河追问,读了这么多卷,倒是没有一本提过这天下比皇城更好的地方。

“在啊——”叶修拖起长长的尾音,坐在惯例的桃花坞二楼靠窗的位子,叶修眺望窗外人来人往的街市。

“民间啊②。”

“民间?”蓝河不解。

“对啊,民间当是天上人间。”

“这人间啊,最大的好处,就是自由。比起那规规整整,横竖相隔的宫殿楼阁,这散落各处,随地而起的民间,不是更加好?”

蓝河并没有立刻做答,倒是随着叶修的目光,望起了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打货的,逛市的,喝喝小酒,斗斗鸟儿的,各式各样的生活,让蓝河竟不能一一列举。

脑海里突然忆起那日金銮殿上被圣上赐予头号的时候。

圣上竟因自己名字蓝河音同“难和”,对于现在刚与战争十年异邦相和的此刻不甚吉利,让皇上对这状元的官职犹豫不已,甚至有就此置之不理的态势,这让当时风采无限的蓝河慌了神,如何都没有想到,离衣锦还乡就差一步时,竟是受了自己的名字阻碍。

为了让自己还有进入仕途的希望,蓝河连连请命当朝更名“许博远”,从姓与投状之地,然后如同一般进士进入翰林院学习,时满之后再应试入官。

这才没有断了仕途。

“你看,朝廷上,规矩这么多,再好的美食,再好的官差,最后得来也都没了意义。只有那些没有经验过,没有接触过的人们,才会垂涎这么久,觉得如是天上物,非殊必鲜。”叶修的话语淡如清风,倒不是炫耀,也不是批判,缓缓地,如同陈述着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

“但是,你也知晓,真是进了皇榜之列,这才有机会改本平凡至极的人生啊。”每每和叶修一席,蓝河总是疑问多多。

“那是一般人,才会被制度束缚,真正厉害的人,从不会在乎制度与要求,因为根本构不成威慑。”

“但是环顾周遭,大家都是想做这般制度中的上上人啊。”蓝河自知不是叶修口中的厉害人,所以继续问。

“这就看你啦,为何要从众。”

“环顾人皆做鱼肉的时候,你就去为俎啊!”叶修把桌子一拍,一脸蔑视。

你就去为俎啊!

蓝河不断在心里重复这句话,只觉得这话让自己实在是哭笑不得!这也太异于常人了啊!

“哎哎,我只是打个比方,简而言之,太追求那些玄虚的东西,却错过了这最好的人世间,多么惨啊。”叶修叹息不已,仿佛这杯中的茶都是世间极品。

“那你说,怎么入这最好的人间,怎么才能吃到最好的佳肴。”这回,蓝河倒是学着叶修的心态,虚心请教。

“就是要世俗地活着呀,开心就好。”叶修起身,似是要离去。

蓝河连连起身跟着,追问:“说点实在的。”

叶修放轻脚步,趁着老板转身的瞬间,让蓝河将那杯茶一饮而尽,然后牵起蓝河的胳膊直往下跑。

“喝了这杯茶,咱们就跑,这就是最好味的!”

被叶修拽住胳膊,听着身后传来老板带着笑声的追骂,蓝河竟从这些时日的苦闷心情中缓和了过来。

两人从拥挤的街道中疾驰而过,不知撞翻了那个小贩的簸箕,也不知赶飞了谁家的鸡儿,身后却没有书中所写的这世道人人都是自顾自己,不通情达理的面貌。

倒是只有几句笑言戏说这是吃了霸王餐就走,骂了几句权当记在叶大人的旧账本上便让二人离去。

蓝河这才知晓,最好的,并不是皇城宫里的高高在上,或者指点一二,也许,在这人间,看看百态,也是好的。

虽还是没尝到叶修口中的人间至美的佳肴,但蓝河心里清楚,他也终于算是入了人间,知晓何谓不可错过的真味。

 

①②:观点出自董桥-《文字下酒,吃的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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