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写文,所有都可以转载,注明来处即可。wb同名

[全职高手]信步唱唱[叶蓝]

文:清长于野

 
❀百家(一百种职业与人生)之阴阳师

❀古风陪伴向

❀灵感来自野良神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正赶上细雪收尾的冬末,春风也未刮起弄寒,这个尴尬的时节让人时常觉察出一种不足感。

恰好似此刻的过客,饥寒交迫。

撑着枯皮树干的手被冻地发紫,筋脉与血色都被乌青的冻色遮掩,只见着麻木的手指犹如枯槁的枝木,叶修抬起手想放在唇下回温,肚子却蓦然弄响。

“咕——”

可口袋哪还有半点吃食,出来本是风光堂堂,这次出行却落得好似历经劫难,衣服破损如乞丐穿着竟让他看着沧桑了许多,本思索着不过几里路程,趁着河水尚未解冻,冻云消散,加快步伐便能撑着回到家,可哪知人是如此脆弱,不过半日未入米水就这般软弱无力。

那匹骏马该是要得。

现在想起当时别人相赠的良驹被自己婉拒,叶修只得把这些自己得来的苦不断往下咽。叹着天不尽人意的叶修,不多思虑便继续赶路。路终究还是要走的,抱怨缓解不了空腹感。

隆冬岁末的这时候,山脊的灰褐色与这天地相比分外刺眼,白雪消融不到一寸,就见着了内里,仔细瞧瞧还能望见低处的河流竟然碎了开来,清浅的水流顺着脊背落下来,落在了皑皑大地之上。

叮。

打在了瓦檐的交接罅隙间。

这一声,像是惊碎了这片土地的宁静,孤鸿声声慢慢渐远,伴着风弄枝桠的簌簌声,倒让这片山林热闹起来。

叶修一爬上这陡坡,眼前的景象就让他瞬间醒了神。

有间小庙。

有了庙宇自然便是有人烟炊火,庙宇之处都是人的信仰聚集之地。这样的发现让叶修不断加快步伐,急切地想要填满辘辘饥肠。

山畔庙宇常带着一股与世隔离的朦胧感。在萧索的方圆几里,能盼得一间茅屋怕是都要让一些路途中的赶路人感恩戴德,自然,也就随之添了几分敬畏之感。

叶修合掌弯腰作了个揖,然后悄然地走进了这间并无牌匾的庙宇之中。

呜哑作响的窗棂被风吹得不住地摆,在这间小屋倒显得有些渗人。叶修也不管这些,只是摸索着什么。

好像已经无人问津好久了,竟连贡品都是多少年前的,早就被虫鼠咬了个遍,发了青色的霉。

一无所获的叶修连最后一丝希望都被磨灭了,他干脆走到了庙堂中央的刻像前,跪了下去。

仔细掂量了那尊刻像,所谓神灵,都好似一副模子刻出来似的,分清尊佛神灵那是极难的事,更不必说这个不知名的地方神了。

抛开顾虑,叶修立刻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道。

“孙行者如来佛天蓬大帅显显灵给个馒头我祈求您的烟火子子孙孙无穷尽啊无穷尽……”

兴许是神灵显灵,突然风就停了,窗棂的嘎吱作响声就那样戛然而止,清溪的滴答也凝在空中一般。

不过片刻,一丝微风吹了进来,撩过了叶修的耳鬓,竟然夹杂着歌声。那歌声很缓,略带沙哑,调子不知名却带着一股悠然自得,丝丝环绕,绕梁不绝。

“啧,大冷天唱的还挺好听啊。”叶修大概是觉得碰到一人让人生了暖,竟然张嘴赞了句。

“真的?!”

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就出现在了叶修的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叶修都有些惊异,连连转身寻找,就见着一个男子着了青衣,眉清目秀,不算特别出挑却让人看的好生舒服。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怕是藏了好久故意不出来的。叶修打量了那人几眼便不再视光巡视,干脆缄嘴不言。

蓝河见叶修不说话,有些心急地双手向上捞了捞水袖,往前站了一步。

“你再说一遍,可是真的好听?”

闻罢这话的叶修突作肃穆状,他看着蓝河的眼真切无比,说:“真的。”

“如果,给我几个馒头我就说两遍。”

这赞美太廉价了。

刚听到那两字的时候蓝河是极愉悦的,唱了这么多年终于碰到一个听众,还赏言赞美了几句,刚想清清嗓门再来一曲的时候却听到了后面那句,倏忽就让蓝河没了劲力。

这人太不正经了。

蓝河的眉色并未表露,倒是冷言了几句:“这儿庙小佛轻,什么都没有,您还是早走为好。”

听见这话的叶修并没有感到诧异,读出了对方话语中的生疏感,竟直接转身就走,跨过了门槛消失在转角。

久久不见动静,猜着大抵是走远了,蓝河突升一股落寞,难得遇得一人,竟然就被自己赶走,久违的人情冷暖瞬间就凉透了己心。若不是那人美了几句他的歌喉,他更不会主动出来搭讪的。

唉。

蓝河低头不语,这破旧的庙宇什么都挡不住,风灌了进来,他却好似不觉冷,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想回味,却愈发觉得冷。

“还在吗?”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口,蓝河闻声望去却未见一人。

声到人未到,蓝河张望了眨眼的功夫就见一人提着灯笼走了进来。那灯笼,是庙的周遭挂着的,因无人打理早就残破不已了。

这间庙,早就不知道有多少岁数,无人问津了。

所谓灯笼易灭,恩宠难回。

曾经这里的烟火也是年年不断的,可如今……早就少了冷暖的人情。

蓝河早年觉得人情比书比那些词歌读起来更颇有风味,一页一页翻过去,总有新奇总有五味杂陈,现在却只觉一份一份,比纸薄,比寂夜还冷。

“一人太孤单,长夜太难,点个灯过夜吧,我走了。”叶修将灯笼放在了蓝河身旁的石桌上,为他在身旁围了围干草,不顾回复就走了出去。

什么都没要,没有馒头,没有食物。

蓝河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恢复过来,待到他真的意识到那人已经走远的时候,是他听到那句好似调戏的话语时。

“唱的可真的好听,有机会再给爷唱个吧。”

不露声色的他竟然绽开了笑颜。

 

 

 

兴许是在那间小庙沾了那青灯古佛的灵气,不过百来步就被叶修撞上了一户炊烟人家,那家茅屋甚小,在风中似乎摇摇欲裂,主人大略是看出了叶修的心思,连多言了句“不打紧不打紧,结实得很呢。”

看着这朴实的老汉分外亲善,叶修也不多言几句,借了水和食物,便告辞赶路。

叶修走的时候,看到了。

那间屋子上空,有祥云瑞兆。

 

回到城里的时候赶上了晌午,正值饭香溢满城镇,刘阿婆家的豆腐乳,邓老爹的寒春酿,这些都是叶修爱吃的,虽然简单,却堪比饕餮盛宴,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吆喝声伴着长嘴茶壶倒出的茶水顺着天青色的穹苍绘出一副安详景象。叶修归家安顿好后,便是聊聊无事。

那除魔的事情哪可是随处都有的道理。若是日日不得安歇,这天下怕是早就大乱了。所以叶修就是随安心,只要不缺衣短粮,裹腹就足矣,不求多少,便求安稳。

“哎我说老叶,你这回来也不知会我一声,好给你接风洗尘啊!”这叶修刚坐罢,就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

那轻佻入世的语气,没谁了。

魏琛哼着小调路过叶府的时候,就见着门口的小役忙碌起来,估摸着是主人回来了,于是也不打招呼大步跨了进来。

叶修虽不算富贵,却有一个有着富贵命的朋友,魏琛,说起魏琛,那是开国来的第一批武官,文武合并是这朝的惯例,魏琛来到兴欣坐镇县令,干着衣食父母的活,但不过二载就辞命卸冠了,这空出来的日子也就听听唱,下下棋,日子还算潇洒,比起叶修这个大师还更富裕几分。

有衣同穿的情谊,魏琛当然是不忘叶修的,叶修刚寻摸住宅的那会儿,魏琛接着官道上的关系为了叶修摸了这个好地段。

“你看你看,这地断正处市的偏南段,带个院子也算清净,哎呀呀还有这门口,白日阳光一照!那叫一个金玉满堂!”魏琛指着门前的石龛,这里竟在路边树了一个神仙小阁,那石龛的上部竟打了玉石,折了阳光破煞人眼。

“呵呵,还指望着你说子孙满堂呢。”叶修望着这宅邸心里可是大喜的,但却忍住笑意不住地揶揄了几句。

“嘿!老叶,你要真想,老夫立刻给你找个花姑娘!”魏琛拍了拍胸脯相当乐意的样子。

“我以为你要自己上呢。”

“叶大人您看的上奴家嘛?”突然娇嗔不已地的魏琛作含羞状,倚在了叶修肩头。

接下来的五日,不置一词的叶修都没有和魏琛说话。

 

“你来的可真是对时啊。”好几日不见,叶修也生得感叹,这老魏也算是默契极了。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魏琛随即落了座自己添起茶水。

两人坐在中堂里两相望,应是几日奔波,叶修竟也懒得与他斗嘴,只是扶了额靠在椅上小憩起来。

魏琛见叶修疲惫尚存,也不再忧扰,他在堂内踱步张望,花梨木桌的色泽仍然光鲜并未被灰尘蒙了鲜艳,看来宅里的下人也是尽心尽责等着主人归来。

魏琛作了个怪脸,怎么什么好的都被叶修捡到了呢。

“倏——”

刹那,魏琛捕捉到了那突作的一闪。

魏琛连忙起身,从这里透过那未并和的大门,正好看到门前的石龛和街市地段,在刚才的一瞥中,他好像真的看到地上闪了一下。

在这个忽然做出的动作中,魏琛并未发出任何声音,叶修却不知为何察觉到了睁开眼就问:“怎么了?”

“你家门前……”魏琛咽了咽喉,继续说道:“好像真的闪了下。”

作为阴阳师的叶修对这些话本不大敢吃惊,这世上的奇闻异事他早就见得多了去,还有什么能唬住他,但是听闻魏琛这样说道,倒是让他也小惊片刻,哪还有什么妖敢登门造次?

叶修顺着魏琛的目光望去。

扑哧扑哧扑哧。

本来只闪过一下的门口,听着魏琛这话突然像是红烛摇曳般一会儿接一会,不停的闪……

倒是有些好笑。

两人对望,看着彼此颇无欲的表情。

“老叶,说,你背着奴家招了哪方缠人的妖精!”

“没有!绝对没有!我叶某对天发誓我只爱你一个!”

“……”

“……”

整个大堂蓦地陷入一片奇怪的寂静,倒是那奇异景象不知何时被抛到脑后了。

 

 

趁着暮色褪去,天边的黑像是晕开的松烟逐渐侵蚀开去。叶修在大厅寡坐了些时便更衣安眠。

他刚入了枕,就听得窗外的呼啸寒风里传来吓人的声音,一阵一阵,摇摆不定,在大作的风力颇有威慑力。

叶修“砰”地关上了窗户,那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次日清晨,叶修的府邸突然就来了人登门造访,求的又是那保家门平安的祈福之事,这人未说完,就见着门外来者络绎不绝,不到一时,竟有门庭若市般的热闹,那些来者开口的价格也一个比一个大,倒让叶修有些诧异了。

本约着叶修这日一起去听听小曲儿的魏琛,还未走近大门,就被人群阻隔在后方,望着一片黑压,人头攒动,魏琛也头痛不已,怎么这生意说来就来呢。

“哎,叶修,我看今个就算了吧,我自己去听,我们改日再约,啊,你忙,你忙。”远远地打了个招呼,也不顾叶修如何作答,魏琛便快速走掉,哪有一分遗憾。

这家伙。叶修无奈一笑,这人倒是想让自己不因玩物丢了财路。

也罢,干脆就安安心心地干好吧。叶修应了前头的两三人就把后来的客人婉拒了回去,求的都是作作福,净水净身的小事,若收人那么多报酬怕是他日会落得人嚼舌根的吧。

那些客人也不强求,看着叶大师如此繁忙,也就顺着回了句“改日登门”便一一离去,喧闹的清晨一下子静了下来。

叶修回房准备了片刻便匆匆离去。早点完成便也让自己好生歇息,这样想着的叶修,干事情也利索了起来。

 

待到叶修重踏回这道门槛的时候,早是斜月帘栊的夜里时分了。明月高悬在空中,明亮的光散落下来,让人好生惬意。

本就奔波几日的叶修,肚中虽空空如也,但也终究抵不住困意,径直朝着卧房走去,也没让下人上了饭食,只说先睡了罢,便不多言。

换了身衣裳,叶修的眼睑早就打架,转身就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视线就模糊了起来,逐渐,逐渐,只剩下一丝丝明亮,像红烛摇曳那般忽明忽暗。

咕——

肚子在这睡意朦胧的时刻叫起,却依然不能支配叶修起身去进食些许,他又翻了个身朝向窗台,然后合上眸,欲睡去。

“哎哟!”

闭目不到眨眼的功夫,叶修的额就被狠狠地砸中,空腹下的疼痛感往往都会被放大,叶修终是不能好生入睡了,他便扶起额头起了身坐在床山。

迷糊中睁开了眼,却见被月色铺泄的窗台前坐着一个少年,着了青衣,散着发,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

怀中,抱着一堆馒头。

 

 

 

“你就拿这砸我?”握着落在床头的馒头,叶修一脸奇异地看着蓝河。

蓝河从窗台跳下,小心翼翼地护着怀中的那堆馒头,生怕一个不慎就让它们离开了自己的控制之内。

“听你肚子响的厉害。”

看着这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叶修大概能猜到这两日的怪事是事出有因了。

 

“蓝河?土地神?”叶修重复道。这突如其来的字里行句让叶修一下子难以消受,他的确常与妖鬼怪物接触,但谈起真正的神灵倒是没有见过,尤其是——

这么有人性的。

“对,虽说并不算特别出众,但也算保佑这一方的神灵。”蓝河将馒头放在了花梨木的桌上,紫赤色的色泽被月色润地特别柔和。

“我可算福神哦。”

“哦……土地福?”叶修就这样冒出了一个让人怜爱的名字。

“……”那青衣少年面对这个称呼倒是不再多言语。

“你这小神,庙宇建在这么荒僻之地,谁来拜你。”叶修也不顾对方的情绪,绕过床前,坐在了红木倚上,顺势起了一个呵欠。

“所以我很无聊啊。”蓝河的语气偏低沉,有着隐不住的失落。

“那就来陪我吧。”叶修的手指托着头,看似十分随意,语调却不带一分笑语。

“什么?”蓝河也答得略显淡定,好像对于别人的热情已经有点无动于衷。

“没有,就当什么都没说吧。”叶修笑着望了望窗外,清风明月的夜里,仍然湿寒严凉,怕是让叶修惹了寒生病就不好了,蓝河躬身退下,恍惚间,就消失在了叶修的面前。

回归到了最初的安宁。

如同一切都未发生。

 

 

叶修知道,那夜的邀约,蓝河是当承诺给应了,虽没有口头答复,但这几日家中奇谭纵生,叶修也就不再疑虑了,但这倒是让魏琛避讳不已。

“在你把和那小妖精的关系斩干净前,你休想再见奴家!”魏琛依然入戏。

惹得叶修哭笑不得。

说是神仙做的奇谭趣事,但不知是否因为这是位小神法力尚浅,做出来的事情倒显得像是小妖小怪的恶作剧。

比如叶修伏案办公的时候,红烛摇曳,就见白墙之上映着一个扭曲的人影,倒像是那《聊斋》中的某志,但神说这是献舞作乐,为了缓解一日操劳后的疲累。

“你是神不是旦丑,耍个什么皮。”

“哦……”

再比如说,当委托人拜托叶修处理一些让人闻者落泪的伤心事时,周围总会响起凄楚无比的哀歌,吓得委托人口吐白沫。但神说,这是想唱唱歌烘托烘托那刻的气氛。

 “你是衰神吗?”叶修看着把委托人吓跑的蓝河带着愧色,打趣道。

“我是土地福……”蓝河哭丧着脸笑了出来。

“噗……”听到蓝河就这样接受了那个名字,叶修倒是觉得这小神颇显可爱。

 

把委托人好生送走后,又是一个冷寂无涯的夜。叶修倒不感到困乏,却漫步在庭院中,带着舒适的心情,漫无目的。

蓝河也就这样跟着。

“小蓝,你这算跟着我了?”叶修突然作语。

“反正落到此刻,也就你记得我了,帮你分担分担,也算尽了我作为神的职责吧。”蓝河的语气竟带着一丝骄傲。

“你可是神,你害怕什么?你骄傲什么呵。”叶修看见露出一副小情绪的蓝河不禁有些好笑,这神灵如此容易满足,倒比他这个凡人来得更容易愉悦。

但这话,却并未得到立刻的解答。

只剩下云渚那的半轮月,自是心知肚明。

“我被人记住,诞生在人们的愿望里,却又活在时刻被人遗忘的无限恐惧之中。落得这身落魄,佛神也不救我,你说我害怕什么。”那句回答满溢着一股自我的嘲笑。

他可是神,却又如此卑微不已。

他害怕什么,他骄傲什么。

他可是神啊。

 

“那么,我救你。”

那日的抬眸对视,蓝河的眼里映出了一个苍白的面庞模样,而那个模样将贯穿他那隐隐约约脆弱不已的凡间生活。

他听过人间的俗话,但是有那么那么多,他记住的只有关乎人情情谊的,这其中,就恰好就有那么一句,适合形容此刻。

知音难遇,深识难逢。

伴着良辰美景,锦瑟韶光,庭轩中的两重身影不被风影所动。

 

 

半夜畅谈,算是触到了一颗真心。

考虑到彼此殊途的难处,蓝河也就不在叶府多逗留,转身回到自己的小庙宇,偶尔趁着草熏风暖就回到这个小镇看望故友。

得一知己,便无遗憾。

那是蓝河有生以来,过的最痛快的日子,不在殚精竭虑中度过,每一日都是尽情洒脱的活过。

但他莫名忘记,人间的日子终究是极短的。

 

 

 

蓝河再被告知可以常来叶府居住逗留的时候,不知是多少时岁后了。

稳妥沉着的蓝河此刻竟有隐不住的喜悦,他常带给叶修的随礼竟是初次见面时,叶修最想吃的馒头,这一带,便是这么久。

而多久,是当蓝河看见叶修时,才意识到,时光的溜走。

 

卧在塌前的叶修头发就那样花白了,鬓发还尚余灰黑,却也无法掩盖住时光的刻画。这才让蓝河记起,自己不多留意的几日消逝,对于人来说可是时刻牵挂的余生。

这么一想,他这清淡无聊的日子细细数去,竟然也有个千百日了。

蓝河凝视着叶修,听闻下人说,叶修能力不如前了,前来登访委托的人大大减少,于是叶修也退隐颐养天年,这才邀请蓝河前来一同消遣。

人们……也会互相遗忘同作为人类的彼此啊。

“哎,小蓝啊,你什么神情啊,好像我明天就要入了黄泉似的。”叶修的话一顿一顿,少了昔时的轻佻。

蓝河为他捂紧被褥,说:“就是黄途我也亲自送你下去,你休想瞒着我自己走。”

叶修笑。

“以后,”蓝河停顿,却发现马上说出的字眼太过矫情,但是终究要说出口来表示他的故作轻松,他说:“我再也不叫你老不死的家伙了。”

“诶,这样啊,那小蓝,你就再唱唱吧。”叶修轻咳了几句。

“唱什么唱,你有那个命听吗?”蓝河连忙起身端了碗茶水,生怕叶修那口气顺不下去。

“没事,你随便唱唱,我就随便听听。想起不知谁说过一句‘唱歌的人假正经,听歌的人最无情①’,说不定我也没认真听呢,只是想顺过你手中的那几个馒头呢。”叶修打量着蓝河带来的白馒头,这家伙,好像总是担心自己饿着似的。

蓝河笑了,握着叶修瘦骨嶙峋的手唱了出来,如同昨日初见,他唱的还是他们那日相逢时他轻哼的那一出。

叶修闭着眼享受着那个男人清雅的嗓音,在言笑间感叹了句:“你说你,虽然落魄,好歹是一个神仙,为什么就要缠着我这个凡人呢……”

话未说完,大概是上了年纪终忍不住睡意,叶修就伴着蓝河的歌沉沉睡去。

蓝河为叶修裹好棉被,但被中的手却紧握不放,他靠在那人身旁,闭上眼回了一句。

“卿盛时能知我,我岂以衰故忘卿哉。”

 

①:来自陈升-牡丹亭外

评论 ( 6 )
热度 ( 42 )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狐狸取乐水仙旁 | Powered by LOFTER